【洋灵】他来参加我的颁奖典礼（下）
本来写到8，后来想送他们一个完整的he结局，就有了9和10
5.
灵超年轻的时候大抵是喜欢过李振洋的，尽管二十三的他现在依然很年轻，虽然他不想承认那个十七岁的自己是如何被猪油蒙了心的。
他们一起进公司，一起训练，一起挨过了那段最艰辛的日子，那时候他的珍宝只有两样，糖果和木子洋，连呼向后脑勺的巴掌都是他可以拿出去炫耀的宝贝。灵超曾经觉得自己之于木子洋是特殊的，洋哥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很温柔，洋哥总是管教他一个人，洋哥的衣柜永远向他敞开。
后来他明白了，木子洋不过是秉性温吞，大概迁就皮嗖嗖的青春期小孩是对于懒洋洋青年来说最容易的对待方式，所以木子洋选择了事事迁就灵超，而缺爱到了极点的少年把这当成了两厢情愿，毕竟最后瞒着自己不续约的木子洋压根谈不上温柔。
而回头看，那时有意无意向木子洋抛的暧昧暗示也是傻透了，大自己七岁的男人估计是当笑话一样照单全收，但那种带着讽意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能撩拨得十七岁的年轻男孩心动，如献祭般舍弃自尊锲而不舍地往上贴。
每次说出口的喜欢都换来不咸不淡的“我也喜欢小弟”，打上棉花的无力感并不能困扰陷入爱恋的少年，那会儿的灵超只觉得自己在棉花糖的云端的翻滚，巧妙的拒绝被解读为欲拒还迎的游戏，他敢做那个主动的人，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直到木子洋有一天说他要走了，问灵超今后打算做什么。
灵超曾经为自己安排的未来很简单，练习，出席活动，当好一个偶像，但他的安排里，木子洋应该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是他的队友，是他的——
他拥有的东西太少，他以为虽然自己和木子洋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把话说开，不想一等就是毫无结果的四年多。灵超想起来考上了却一直没用心去读的大学，这大概才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未来。
“要不要去我休息室叙叙旧？”李振洋替灵超擦干了脸，拍拍他肩膀发出邀请。
灵超回了神，摆摆手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边转身一边留下几句断断续续的话，“不，不用了，我经纪人等着我回去呢。”
他还是没办法表现得和对方一样得体而若无其事，李振洋对付他就像哄小孩般轻而易举，这让他更讨厌李振洋居高临下的姿态。
6.
灵超晃回了自己休息室，小刘也正打算去找他，见他回来放了心，帮他整理了下西服和领带，“典礼还有二十多分钟开始，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新人一般都到得比较早。”
灵超点点头，跟着助理和工作人员出了房间，往活动内场走，正巧进礼堂的时候遇到了莫薇。莫薇是灵超走红悬疑剧的女主，最近演了一部古装大戏，风头正劲。
“这不是超儿嘛！”莫薇比灵超大了几岁，以前在片场就爱逗小弟弟，这会儿看到又跑来闹他。
“莫薇姐。”灵超被捏了脸颊，艰难地冲她笑。
“是不是有点紧张啊，”莫薇看他手指揪着衣角，关节微微泛白，笑脸也有些僵，“今天大家都是来玩的，别担心。”
“这是他第一次拿奖呢，正常，昨晚差点睡不着觉。”小刘帮忙解释，奖本身无足轻重，对灵超而言可是第头一回。
莫薇了然，拉他入座，两人位置隔得不远，这会儿进场的人少，还能再聊一会儿。
“我跟你说，秦月拍的时候，天太冷，我偷偷贴暖宝宝，结果吊威亚的时候掉出来了，害得我又上去拍一遍，”莫薇眉飞色舞地回忆自己拍戏时候的事，灵超不认识什么人，就耐心地坐着听她讲，“对了，上次我和何立一起活动，来了个粉丝让他签名，我一看，咱们三个人的合照，把我给p没了，气死我了，后来我上网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人给你们两个写小说。”
“那，那个是……”灵超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向她解释。
“聊什么这么开心呢？”男声插入了他们的交谈，李振洋站在后面，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莫薇脸上一亮，立马撇下灵超，惊喜几乎堆上了眼角，“振洋哥，你来得好早啊！”
他们之前综艺合作过两三次，还算有过几面之缘，李振洋这两年走的是荷尔蒙路线，几乎称得上是圈内男神，莫薇私下也追过他的剧和电影，李振洋过来主动打招呼着实是个惊喜，只是他这样当红的按道理是该临开场再入座的。
“嗯，听说小朋友紧张了？”李振洋和她问候了几句，扭头看向灵超。
灵超抿着嘴，微微低头没说话，莫薇以为灵超紧张或是不认识对方，在旁边悄悄捅他手臂，帮他介绍，“超儿，这是李振洋，打个招呼。”
李振洋在莫薇开口时皱了皱眉头，又在无人意识到时换上促狭的表情，“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好久了，是不是？李英超同学？”
灵超脸都快白了，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低低地回了句，“谢谢，不紧张。”
李振洋看着挺满意地走了，留下莫薇一个好奇宝宝缠着灵超问他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洋哥连他那个被莫薇嘲笑了好久的原名都知道。
灵超敷衍着说以前在一家公司呆过，没来由地有些心酸，也不知道是为了事到如今依然在李振洋面前上不了台面的自己，还是为他俩的过去几乎不能被任何人记起。
年少的时候，他以为他们还挺红，至少人们都会记得灵超和木子洋的名字总是在一起。现在看，这只是属于少数人一厢情愿的回忆。
7.
典礼很漫长，主办方发言穿插着些歌手表演，灵超在座位上背都快僵了，他听小刘说自己领新人奖大概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白皙的食指一下下地敲打着裤腿，灵超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时间过快点，还是慢点，李振洋是他的煎熬，平时电视上看到这张脸他都会忍不住换台，这样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更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下一位颁奖嘉宾有请李振洋先生上台。”
灵超的大脑开始缺氧，他很容易紧张，以前紧张时会有人在身边安抚他，现在，灵超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我也还是个新人，怎么就让我颁新人奖了。”台上的男人说了句俏皮话，逗得台下的明星和粉丝都笑了起来。
“初入荧幕就带来惊喜，他把年轻警官的青涩表现得入木三分，大荧幕摇身一变，他又是鬼马精灵的校草……”
备好的获奖感言又快忘了大半，灵超深呼吸一口会场的空气，温暖浑浊，这让他没法变得更清醒。
“恭喜最佳新人的获得者——灵超。”
会场的灯光和视线都打向灵超，他听到观众席传来一阵躁动，可能是他的粉丝，也可能是比较了解李振洋的粉丝。他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
礼仪小姐把他带向舞台中央，李振洋拿着刻着他名字的水晶杯，白色灯光下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灵超伸出了手，李振洋把手中的奖杯交给他的时候，指节若有若无擦过他的皮肤，所到之处像是点着了火，也烧着了灵超的大脑。简短的获奖感想他背得磕磕巴巴，台下的观众同行倒是见怪不该，毕竟新人都这样，配上灵超汗蹭蹭的额头和闪烁的眼睛又平添几分可爱。
“谢谢大家的支持，以后我会更加努力！”鞠躬的时候，全场送上掌声，粉丝在远处尖叫喊着他的名字，灵超弯着腰，嘴角终于挂上了如释重负的笑。
8.
安迪在颁奖结束后花了20分钟才找到李振洋，他蹲在后台的安全通道外，一个人在抽烟，没了人群簇拥和聚光灯，高大的身形看起来难得地孤独。
“别烦我，心情不好。”大明星吐了口烟雾，先发制人。
安迪被他气笑了，“祖宗，您还心情不好呢，我们工作室几个都忙疯了，有空在这里感春伤秋的有没有良心？”
李振洋看了他一眼，又抽了一口。经纪人不吐不快，“还不是你异想天开要来参加这边的活动，本来帮你选的那派对挺好的，清净。现在啊，你和那小男孩一起上热搜了，估计又要折腾旧事，宣传那边在想办法撤了那些东西。”
“以前我们关系挺好的，那时候还一起上过热搜。”李振洋没头没尾地蹦出来一句。
安迪一副“你没吃错药吧”的表情瞪着他，“所以呢？”
李振洋说不下去了，他遇到灵超的时候对方也就是个中学生的年纪，他习惯性把自己放在小孩的监护人一角上，罩着这个欠不拉几的小弟。但他心里隐隐清楚，灵超其实并没有那么需要他，小孩长得好看，对自己狠得下心，是搁哪儿都会发光的人，远离家人的少年凭着对爱的向往和青春期懵懂的直觉黏上了他，那就终究有醒过来的一天。
要是有人打开李振洋的手机，就会发现里面存着一堆灵超大学毕业后拍的那些电视剧剧照，成名剧的、还有更早前拍的雷剧的。李振洋看到那颁奖典礼搞事邀请自己的一刻起心思就活络开了，他再清楚不过这是灵超第一次拿奖，如果这第一次能和他有关……
如果说灵超曾经对他孜孜不倦的缠绵和暗示是青春荷尔蒙鼓动下的犯浑，那李振洋再清楚不过自己是在犯贱，又不想害了人家，又偏要搭上去自己一颗心。灵超现在有新事业，有新朋友，莫薇刚才都快整个人贴他身上了。
“我以前觉得他小，什么都得照顾他，现在看没我他也过得挺好的。”李振洋把烟掐灭了，“我们走吧。”
“没想到李大明星还这么父爱泛滥过。”安迪惊讶之余表情有些玩味，李振洋签了他之后几乎绝口不提以前的事，他当时只觉得是那小偶像组合解散的时候闹得不好看，但现在看哪里有这么简单。
他真想揪着李振洋去照照镜子，看看那张所谓厌世脸上此刻是堆了多少年的不甘心。
9.
灵超领了奖之后按部就班地合影接受采访回家，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岔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从重新遇见李振洋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生活又被搅翻了。那天夜里，他难得梦见了十七岁前后的事情，梦见自己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冲着木子洋说“我喜欢你”。
“这样不太好吧，小弟。”
从梦中惊醒时是早上八点，大学毕业后灵超就不喜欢这么早起床了，他把其归结于练习生时期被扣工资留下的心理阴影。但今天他不是很想再睡了，他怕继续梦到那些自己试图从记忆里彻底抹去的事情。他不讨厌那些往事，他讨厌偷偷梦想着回到再也回不去的往事里的自己。灵超睡眼惺忪地抓过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到小刘，发了条消息过去，“帮我送个早饭过来，老样子。”
******
李振洋被铃声吵醒的时候是早上八点零五分，仔细算算他大概有八百年没在这个点起来过了，没人敢来叫他起床，助理不行，经纪人也不行，圈里熟人清楚他的起床气，更不会大清早来招惹他，被允许在他睡梦间吵闹的人已经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很久了。
“靠！”李振洋昨晚心事重，本来就没睡好，现在无端被扰清梦，气压低到像濒临爆发的火山，捞过手机盯着屏幕的眼睛都冒着煞气，心中已然计划好打个电话给这不长眼的东西一通问候了。
“帮我送个早饭过来，老样子。”落款灵超。
十几个字如同白日焰火，李振洋醒了，起床气从头到脚褪得一干二净，他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拼命捏了自己的大腿，直到痛觉冲上神经而灵超两个大字依然在屏幕上岿然不动才敢松手。三年来，他第一次收到这个号码发给他的消息，虽然看着是那么像手滑。
管它呢，看到那条消息时从脚底冲上大脑皮层的情绪点醒了李振洋。外人说到李振洋只当他是抓不住的风，但其实他才是最怕留不住比自己小七岁少年的胆怯大人。他躲了小孩那么多年，也该诚实一回了。
10.
“刘安，你什么时候去改个名啊？”小刘在片场被灵超这么问的时候一脸茫然。
“我为什么要改名字啊？”小刘的好奇石沉大海，不过遇上这小祖宗的天马行空，他从没打算问出什么名堂来。
“算了。”灵超噼里啪啦发完一串消息以后冲着小刘一笑，心情格外好的样子，“不改就不改了。”
当李振洋在初春冒着汗带着6块钱的加蛋煎饼果子出现在灵超家门口时，当灵超从L开头的通讯录名单里冒失地找出李振洋时，当李振洋推了安迪选好的私人派对和杂志晚会时，当灵超窝在剧组拍着抗日神剧幻想自己能再次出人头地时，当李振洋在某次T台结束后第一次听师兄提起某家刚起步的娱乐公司而李英超偷偷数着存钱罐里的纸币够不够买一张去首都的火车票时，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意的选择，也是命运的安排。
李振洋说，我快30了，不年轻了。
灵超说，那就在一起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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